9 t( P, h; @) m" u 汽油做为公元时代的燃料已经消失了很久，合成燃料取而代之，更高效，更节省资源，同时能把污染降到最低。这架飞机给沙左的感觉甚至不如几百年前的东西，也许是因为AS的面积并不太大，在三个区域地下的民用快速交通网络完全能够满足出行需要，政府的发展重心不在这个方面。 # ]* ^/ P9 S h5 g2 t 9 `! [, u ]) D6 N$ L, f. G' `! L8 R 飞机上升到飞行高度之后，开始在混乱的气流中颠簸飞行。 8 A. @& {/ F9 Q. G! ~. X/ S& J ! o0 x2 W" p( @ 小仓里的另外几个犯人在座位上连蹦带颤地相互握手问候，自我介绍，仿佛他们不是在被流放的途中，而是一同去参加一个愉快的会议。 7 w& F! `; \% Y5 ^9 p$ t; b9 c* U5 J
沙左很随意地跟他们碰了碰手便不再开口，对于他们的话题，他没有加入的兴趣。 9 H: p7 F& e$ _4 t1 f. N' X4 W( b) k8 A5 V, p
他和这几个人不同，也许流放猎狼岛对于他们来说，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并不怎么舒适并且看不到未来的生活，而对自己来说，却是天壤之别。 / S) E/ s" f- F- @ & G* z" _* Q: A' Q; p- e 沙左偏过头看向窗外，因为阳光无法穿透厚厚的云层，整个天空灰暗而阴沉，气温也永远都很低，离开常年供暖的主城区，空气中就会透着刺骨的寒意，一切都让人觉得压抑。 + d! o; T! P: z9 F7 l9 X: J/ _0 T5 v) {: Z2 U
尽管他就是看着这样的天空长大的，可依然会有不舒服的感觉，他知道在灾变发生之前，世界不是现在的样子，那时有着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，有着温度不同的四季。不过对于那样的景色，他没有直观印象，资料库里类似的影像资料被认为是无用内容，并不受重视，在之前几百年的保存中很多都已经丢失。 8 d# X1 U' m" ^: n& K0 {' C6 l- _$ [7 x8 ?2 e; {
“你叫沙左？”坐在沙左身边的一个男人看着他问了一句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- t$ L( r, ?3 D5 n- Q! H+ t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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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沙左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，应了一声，这个男人很瘦，个头也不高，算得上清秀，但没有血色的肤色和直白地盯着他的眼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。1 ]0 E2 Y: u7 B! o a0 |
K, G( g4 N! B8 [3 A% C% G. ~ “我叫卡伦。”他把手伸到沙左面前，深陷的眼眶里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，上上下下打量着沙左。7 r. O% S1 U9 Y3 k. j( J0 p
$ O4 N* Y& t3 ?% _0 d# L8 j 沙左知道原因，但他还是不喜欢被人用这种探究目光盯着不放，于是很随意地碰了一下卡伦的手，接着就偏开了头。8 \% D6 E: z( a* }! A+ ]( @0 y'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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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他的名字，这肯定不是真名，每个人的真实姓名都是个编号而已，就像沙左，输入居民资料库里的名字是B3987635。6 t) Q- w( D3 ^) `6 {' c
+ {/ |# p- s% q% C1 v: I5 a 首字母代表了他在这个社会里的等级，从A到F依次排序，沙左看了看身边这几个犯人，估计都在E之后了。 0 r9 p7 A$ Y6 w. _, Y. f7 m) o; I
仓里的几个人聊得很热闹，交换着自己被流放的原因，目光却都往沙左身上瞟着。 4 q# N! ~1 S) n% f! n/ f+ R2 l& F3 E
对于他们来说，沙左这种拥有着A或B级身份的人并不是轻易可以接触得到的，被明确划分的生活区域让他们相互之间也许一生都不会近距离接触。; T5 v N1 g; g* v( f
2 @0 e0 u# `7 z% w; Z' Z9 |" r2 L, o “亚洲人？”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突然冲他抬了抬下巴，问了一句。& \, a6 X% E' y" L
0 \' ?3 J1 r, c' H, | 这个问题让沙左愣了愣，他的确有大部分的亚洲血统，而且能看得出这人和卡伦都有很明显的亚洲人的特点，但灾变过后已经几百年了，最初的人种早已经没有代表性，也不会再有人会问这种复古的问题。1 q1 W' _) D8 x) r, z9 p( y&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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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左没说话，懒得回答这种听上去毫无疑问仅仅是为了搭个话的问题，他扫了这人一眼，这人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叫程侃，看上去挺结实，眼神很有活力，脸上还带着笑意。 - `9 k1 D0 n( C3 d9 @1 v9 g ' o$ L' ^% V6 U+ r7 r$ V& E; Y- } “过失杀人？”见他不说话，程侃没再追问，又换了个话题，“怎么个过失？”# k- I& }+ J" V% C;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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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种没礼貌的问话让沙左有些不自在，但出于自己也许很长一段时间要在未知目的地与他们相处，他忽略掉了程侃的态度，应了一声：“就那样过失。” . q5 r9 \6 A. z* \ G) { M/ d, C4 y3 d0 R( f
“真逗，”卡伦笑了起来，笑声里全是嘲弄，“杀都杀了，还不敢说么？”2 b5 ~* [+ i6 r4 a w
) f; d$ m% e7 }) ?9 ~$ \ 程侃没理会卡伦，继续看着沙左：“我听说是在环形二号街，出了警戒线，再过去都快到AS-I了，你这样的人去那里做什么？” 3 o; c) z. |+ H" k. s6 {3 g, }, C' V6 [5 O
沙左没再说话，程侃这种问话的方式让他想起了之前被关在AS-II的审判所里时的情形。7 m7 r, \. H' w: @
7 T" r0 t4 I+ @" `9 G9 O 他已经不想再回忆杀人的那些片段，至于环二号街，的确是离开了主城区在警戒线之外，那是AS里I区和II区的交界地，出入都需要通行证，出了警戒线，就是另一个世界，AS的另一面，底层人们生活的地方。3 q6 F% m* N( B- f2 }.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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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，资料库有什么重要的资料需要他去警戒线之外取，也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拥有在AS三个区里都被严格限制的武器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扑向自己…… c' X' T2 ?3 h0 E F R
0 e/ k: k ?% v* n7 a; ^ 不过现在，一切都不重要了。3 O" l4 v: E6 Z; N9 s- U' ^8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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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在阴沉的云层下飞了将近四个小时，沙左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。 3 I: j% v0 K) |1 ~" D0 K* Q1 m7 M3 Z V) k$ k
一种低沉轰鸣声混杂在飞机飞行时的噪音中从远及近地传了过来。; n: W( k- [4 v. j
5 V7 J" R. j+ W+ m& W 很像是AS庆祝“纪年日”时的礼炮声，却又比那种声音要更震撼，这种震动一直能震到人的心里去，让人一阵阵心悸。4 @0 L; J: P9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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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左皱皱眉，这是什么声音？6 w! Z/ s$ Y9 ]9 M5 U, w$ Y& N: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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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老天啊……”卡伦突然发出一声惊呼，小仓里的几个人有了一阵骚动，紧接着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。 H1 ~+ Z- B; g0 z/ A( X.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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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左睁开眼，发现他们都挤在窗边，卡伦回过头声音颤抖着叫了他一声：“沙左你来看！这真是……地狱啊……”% Q* h7 A8 s# m' n" E( M
8 T4 u6 q4 c# D2 y1 y$ o d3 Y# Y 在沙左起身的同时，飞机开始猛烈地上下颠簸，他摇摇晃晃地凑到了窗外，只往外看了一眼，就惊呆了。 ' v6 c2 a) I. Y6 U / H6 D$ S# s% ]& h 飞机下方是黑色的海面，整个AS三个区的面积加在一起也并不大，从AS-II飞行一小时就能飞出陆地部分看到这样黑色的海洋，虽说他长这么大只看到过三次海洋，但这并没有什么可惊叹的。0 ?- b8 f0 ?4 Y% P0 d% X2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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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他吃惊的是海面上那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旋涡。% L" g4 R3 b* w v5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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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涡深得仿佛看不到尽头，滔天的黑色海浪发出震天的轰鸣声，翻出一层层白色的浪花，掀起的浪墙几乎已经到了飞机的下方。 * ]: J6 k+ H f+ c" N% \5 `9 [0 r( X5 K- ~- u2 Q
“这是旋涡？这么大！直径有一公里了吧！”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窗边传来，沙左知道这是那个叫昆布的犯人，他的声音很有特点，现在由于惊恐变得更尖锐，让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本来就已经很紧张的气氛又加重了几分。 ) f3 b g" s i" O: T* d- ~9 R: f" P+ d! B! S
几个人都没有说话，这一路，无论是刻意回避还是真的不在意，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对被流放的不安，而在这个超出了所有人认知的巨大旋涡面前，内心的恐惧才算是被一点点勾了出来。 0 }" X, Q* H# P3 |; G5 A& f6 t5 i# G3 o. ~/ N- n! J
“这是什么鬼地方！”卡伦绝望喊了一句，“什么鬼地方！” 6 ~0 x* ~: b* \! c4 D4 P. ~, F) X- ]/ k& h
飞机开始慢慢抬升，沙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，他什么也没说，这个场景给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冲击，他没有想到至少表面上一片安宁而且秩序井然的AS之外，会是一个这样的世界。 ( ~7 T, C3 H/ r; w, J& u" i. W/ d; k 8 g2 i9 Q4 ]: h4 x, |' k. n" @% V 飞机用了很长时间才越过了这个旋涡，颠簸慢慢平息，小仓里不再有人说话，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。3 v K7 K, r" B& ]$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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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大约半小时，小仓和前仓连接着的门突然被人拉开，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探了半个身子进来：“都出来，到了。” / j6 s& F. j3 U, s2 J5 v/ }" ]* _# p* T8 B. V
几个人都像是被这一声给惊醒了一般地震了一下，然后慢慢站了起来，跟着这个士兵进了前仓。9 S' M4 ]3 k* `9 q2 h/ W
l. d( z' S# W9 X2 c 沙左走在最后，进入前仓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放着一大卷手臂粗的绳子，他一下呆住了，心里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层。飞机并没有下降的意思，这是让他们顺着绳子滑下去？飞机居然不降落？9 W$ l2 Z3 j/ G+ \
7 E# k9 J. j4 N# \ “戴好手套！三分钟之后下去！”一个军官说完之后踢了踢绳子，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手套，和另外几个士兵并排站在了他们面前。 & Y. Z3 c% s& ^ `. x' W; n 3 N' ?( M- y4 a' U6 n4 { 沙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，这人眼神里闪过的嘲弄和鄙视在他心里狠狠刺了一刀。 $ r2 |) [* i* e4 L. T! w9 }8 O+ t" e' D
“滑绳子下去吗！”空气似乎凝固了，昆布突然尖叫起来，“这怎么下！不是要我们的命吗！” ) m. D' _* K5 v7 H U1 v8 ^# H2 h, B$ {! H
“不肯下去的就在这里结束旅程吧。”之前的军官拉了一下枪栓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。1 ]7 I" ^" h8 Q. [0 _, B
4 R- x' o3 q3 f8 g% D0 [2 z “有多高？”沙左看了看对着他们的枪口，弯腰拿起一副手套戴到了手上。 9 y# q8 f2 [7 g; K % p5 @, k+ ]$ i8 P" G0 Q “下降到150米，我们会尽量往下靠，但是有时候会有风，”这人收起了枪，看了看窗外，“要看你们的运气了。”- o8 y3 s% u9 X3 H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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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运气一向不错，”程侃笑了笑，也拿起一副手套戴上了，“一会我第一个。” 9 X# u. U5 G! C# \) h( i6 u( j+ {; a& x3 a# w# \7 C. w
剩下的几个人犹豫了半天，最后都无奈地戴上了手套。$ d0 h0 Z. A, D( T, Q6 Z#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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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左往窗外看了看，天色已经暗了下去，本来就阴沉的天空现在显得更加诡异，他往窗边靠了靠，想看看他们的即将踏上的地方。9 n$ k. { @) `: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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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等他到窗边，机仓门突然被拉开了，一阵寒风猛地卷了进来，寒意瞬间浸透到了骨头里。 7 B: _$ K' W+ e t" |, H 1 D* ^5 b4 L/ t$ ? 站在门边的士兵往外看了看，转过头冲他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：“欢迎来到猎狼岛，欢迎来到——地狱！”4 p, p% I7 h; _& {. \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