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 n Q( y4 l1 R, ^% {- E" e+ \! m “你觉得他留给你的记号最有可能是什么?” * S1 Z( X9 Q0 i. y( @2 {2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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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真的不知道!”陈梦海烦躁地揪下围巾,甩在自己胳膊上,“我要是知道,我还会这么烦心吗?我真是烦死啦!”他慢慢地从桌上收回目光,聚拢在我脸上:“你真的有魔法吗?为什么这么快就看破我心事?反正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,不管怎么样,请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一下忙,帮我找一找这个瓶子好不好?” 3 y# r6 s5 ?' M* h ( a; j+ g/ W6 A 我故意说:“如果找到了,你会怎么样?” 2 X$ b5 _ `2 ?3 w: N1 i1 L1 C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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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窘迫地蠕动着嘴唇,仿佛他没有资格说这种话,最后终于发出了细弱的声音:“你想要的话...你要怎么样都可以...”他嘴上这么说着,眼神渐渐内陷,仿佛要全部收回身体的最深处。 ! B1 ~0 C# q8 R2 z3 X) s1 d- v# w6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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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哈哈一笑:“我和你开玩笑的呢。” " _7 f4 t* L9 p g" |' a" a( G9 J, L( a' Y) u! x: |% {6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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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A0 u( H, H7 f$ X6 a2. / _6 U, e* I7 X% Z; k' W : l% d; k* i! L8 g; ^ 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,我忙得很。公务改革的成果之一就是需要填写的表格越来越多。案头工作几乎占据了1/3的时间,还要给进修生和研究生写教案。扩招风已经刮到刑事科学与鉴定研究所来了。直到下班前,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,给自己泡了杯热水,握着杯子打算理一理思路,计划一下今晚和明天的安排。热茶悠然地冒着蒸汽,袅袅婷婷地升向空中,变换出迷人的风采,诡异而妖娆。我已经昏昏欲睡,无心去欣赏它的美丽。 - {2 R% s- x8 `. M+ Z0 \% o$ K" V ! }" T7 E! N( A, ] 一声开门声。我没有睁眼就知道是研究生刘哲。退伍军人特有的脚步声是他的个人标记。 / D9 X. d& f! J! X' ~2 Y8 {9 L8 h* R' m* {- C
他的山西口音独特而急促:“朱医生,仓库门口那些瓶子是你的么?” ; W. r0 K% L* _; d+ P$ _ " ~' l% r4 C* _0 r$ O+ `. J/ H5 T 我眼前突然闪现过陈梦海边走边回头,直到最后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灰色水泥葡萄藤架下的身影。 & o1 |( q( [" ?# m+ k# M : I g% X; L- p" a9 { “啊...是...”我从梦境中回过神来,迅速地被还有一件工作没做完的事实压倒,很快地沮丧起来。我放下茶杯,从椅子里站起身说:“我会来收拾的。如果今天弄不完,我会先放进仓库去。” 3 A* `6 v; I9 X6 C% t # o( E+ ?& R- i* l9 v$ j7 w 刘哲兴致勃勃地说:“没关系。我和你一起检查吧。反正回寝室也没事情做,还不如从你这里多学点什么。” 1 x' p0 c }* U+ _2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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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别这么说,我自己来吧。”我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,他比我大2、3岁,已经做了父亲,但对我们所里的人都很客气。推阻了一番,他仍然是摩拳擦掌不愿离去,我也就没再推辞,和他一起把装着瓶子的平板手推车拉到实验室里。 : l S) k9 |& V( j2 u6 \*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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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是一种很奇怪的进程。有些事情单独看来完全是微不足道,可是在某个关键时刻发生,却能改变人的一生。例如好几年前的那个冬天早晨,假如我不曾穿过医院后花园去病史室,我就不会见到那个人。也许我现在还在医院里当着写病史、换药拆线、做手术助手的菜鸟医生,偶尔向窗外远眺发发呆,随着比我更年轻的同事的陆续到来而一点点地消磨着,由小菜鸟慢慢变成老菜鸟。 / t; \3 e, ]# q$ Q( a
4 k3 V7 B% H, ?- P/ q 假如在这一天,我没有让刘哲和我一起整理检验玻璃瓶,那么以后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。 # d0 D" M1 j/ F' N! a$ f'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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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热情地把一箱沉重的玻璃瓶搬到试验桌前,拆开了箱子,顺手抽出两个来放在桌上,回头问我:“先做什么检测?” 3 S Y1 s- K6 a, z